纪念辛亥首义百年:赵宗安忆三伯赵师梅
发布时间:2011.10.09

来源:华中大新闻网 编辑:钱海涛 浏览次数:

    赵师梅先生是我父亲赵学田的堂兄,他在兄弟中排行老三,所以我父亲称呼他为三哥,我则称他为三伯。

    三伯早年参加辛亥首义的事,我是在上初中时才知道的。他一生不求功名,极少对人谈及此事,就连对我父亲也不大透露。我曾斗胆问过他,他也只是一笑,就把我给打发了。记得上历史课时,老师讲到辛亥革命,有同学告诉老师,说我的伯伯参加过首义,老师很惊讶。他下课还问我:“我没讲错吧?”所以从少年起,三伯在我的心中俨然已是一个伟大的英雄。

    1909年春,15岁的三伯到武昌上中专,结识了不少进步青年,在老乡的介绍下,他加入了共进会(共进会后来并入同盟会)。在辛亥首义期间,不满18岁的他当过起义军的联络员,参与十八星旗的设计、制作和传送。革命成功后,他被授予甲等功勋,受孙中山先生的派遣,公费到美国学习电机工程,学成回国后一直从事教育工作,曾先后在湖南大学、武汉大学、华中工学院、武汉工学院任教。

    三伯与我父亲虽然只是堂兄弟,但他俩的交往与友谊胜过亲兄弟。解放前,我父亲到武大任教,就是三伯向校方保荐的。三伯结婚很晚,自己没有孩子,就把我们当成自己的儿子。每次见到我们,他都会拿出糖果点心,还常留我们吃饭,甚至亲自下厨制作他的拿手好菜——叉烧肉和炸牛排。

    1974年我结婚时,他和伯母专门在新涵宫(今大学生活动中心处)设宴以表祝贺。三伯还当场送给我一条质量很好的毛毯,花去了他近半个月的工资。对如此贵重的礼物,我老伴舍不得用,一直存放在箱底直到今天。我对老伴讲:“这毛毯留给孩子们,一代代的传下去,让后人永远铭记他们的前辈。”

    三伯在文革中曾是被攻击的对象。但据他的众多学生回忆,他在武大期间,曾保护过许多进步青年。毛主席的经济秘书李锐同志,在去延安之前就受到三伯的关照,甚至在他家吃住。

    在被冲击的日日夜夜里,三伯在武大,父亲在华工,虽然两家都配有电话,但是谁也不敢打电话。三伯曾告诉我:“我多次拿起话筒,但又都放下了。”在那一段时期里,我充当了两位老人的通迅员。每个月我都会骑车去三伯家,转达他们两兄弟的相互问候,也同时捎去母亲做的熟菜和食品。

    三伯一生淡泊名利,生活极其简朴,但是对学生、同事、工人却非常大方。80年代,他用不多的积蓄,买了一台18寸的彩电,送给自己所在的教研室,可在他家放着的还是一台用了近十年的16寸黑白电视机。

    三伯对自己的家乡巴东县有着特殊的感情。解放前,他就资助过当地的一所小学。每次回老家,他都会对家里的人和周围的邻居嘘寒问暖,对帮过他的人,每次至少给他们两倍以上的回报。他知道我解放后未曾回过老家,就跟我说:“该回去看看生你的故土,养你的百姓,特别是你的贫农奶奶。”

    三伯生前曾立下遗嘱,要把自己葬在老家可以看见长江的山包上,且不准多占农民的土地。伯母和巴东县政府遵嘱,在1994年为他建了一个很小的墓,墓碑正对着长江,墓旁有条小路,当年他正是从这里走向反对封建王朝的革命大道。2010年8月,我回到了巴东,曾到距他老家十几里地的楠木园,由于山高天热,放弃了为他老人家上坟的计划,让我颇为遗憾。

    随着辛亥百年的来临,我对三伯的思念愈加强烈。今年3月清明时节,我去石门峰参加了辛亥革命纪念园的揭幕式。瞻仰着刻有他名字的纪念墙时,我脑海里浮现出三伯那慈祥而又刚毅的脸庞。我多么希望他能醒来,被我们搀扶着走向纪念辛亥百年的会场,去回顾他曾经参与过的伟大壮举。

(作者系附中退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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