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团 姜睿姝/摄)
■记者团 袁小也 见习记者 王昕
4月24日晚,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刘震云做客我校第1980期人文讲座。他以《西游记》和《水浒传》为例,向近三百名师生讲述了文学与现实的关系。他认为,文学可以实现不存在的现实。
笑侃《西游记》:唐僧其实是最好的领导
“《西游记》最大的特点就是重复,取经路上遇到的灾难都描述得差不多。”刘震云坦言,三十岁之前,他觉得西游记是最差的作品。
三十岁之后的刘震云却开始认可《西游记》。他注意到,每到一个地方,唐僧都要作出三个指示:安排孙悟空探路、猪八戒搞后勤、沙僧喂马。“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领导艺术,即分解所有的任务。”
“每当发生‘走还是退’这样的重大疑难问题时,唐僧总是做出决策的那个人。”刘震云进一步说,每当有不好解决的问题时,悟空要回花果山,八戒要回高老庄,沙僧要回流沙河,唯有唐僧这个最没本事的人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他认为,这是信念和信仰的力量,在做出历史和关键的抉择的时候,有着信仰的唐僧变得特别伟大。
刘震云指出,取经路上层出不穷的妖魔鬼怪深刻反映了那个时代的社会现实和世道人心。“连西天经库前守门的至尊也要索要贿赂才放行师徒四人,中纪委主要是看了《西游记》才开始反腐的。”吴承恩就是用这样不真实的故事再现了宋朝的社会现实,这是作家存在的理由。
戏说《水浒传》:林冲遇到了拼爹的人
在刘震云心中,《水浒传》写的最好的人物就是林冲。然而,林冲一辈子犯了一个重大错误就是找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当老婆,这是他被流放沧州最主要的原因。
在宋朝的时候,财富就是权力。林冲在去救被高衙内之子调戏的夫人时,他并没有拍门或者是踢门,而是直呼“大嫂,开门”。
“你老婆在床上,你叫‘大嫂开门’干什么?只会让有权有财的高衙内之子逃跑了。”刘震云解释,这是权力和财富给林冲带来压力,让这位八十万禁军教头在权财前面只能屈服。
最后,林冲妥协,把老婆让给高官的干儿子。刘震云无奈地说:“发配沧州,在山神破庙里,林冲终于明白自己没有活路,才忍无可忍杀了陆虞侯三人,这就叫逼上梁山。”语毕,他略一颔首。
又如“开着店卖人肉包子”的孙二娘,施耐庵用“铺满了阳光”形容这个充满血腥的地方。“宋朝到底黑暗到了什么程度,才让阳光存在于杀人的黑店呢?”刘震云解释,他所讲的林冲和孙二娘等人物未必在现实中存在,但是作家把现实不能实现的故事在文学中实现了。“所以我们觉得那么真实,那么感动。”他笑着摘下了麦克风。
“如果没有红楼梦,你不会知道清朝人是怎样生活,怎样吃饭,怎样穿衣,怎样谈恋爱的。”刘震云总结道,文学最重要的功能是把人类的生命、情感在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上固定下来,这是文学存在的理由。
在刘震云看来,文学家记录了民族在日常生活中存在的情感,但这并不是正常的情感,而是文学家个人与众不同的情感,“但它们比正常的存在的情感还要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