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园锐点]东十二楼何时才能“名不副实”?
发布时间:2008.09.17

来源:记者团 编辑:周国阳 浏览次数:

    名词解释 
    占座联盟:因为过夜占座不被允许,联盟负责人在楼管允许下,在前夜把书放到教室讲台下面,次日早晨在开门前获特批提前进入教学楼,把书再拿回来实施占座,联盟其他成员即可在进入教学楼时占得座位。

   “任何一个楼都不是考研楼,全国高校都没有,我们学校也不可能有。”左手按着东十二楼的教室安排表,分管教务管理的校教务处副处长熊蕊不改当初的原则。

    这也是常务副校长王乘、副校长张晋以及校办、教务处、后勤集团、保卫科、修缮科、各院系等在一起协商3天后达成的共识。

    但他们也清楚,已经竣工6年之久的东十二在考研一族心中早已成了名副其实的“考研楼”。不管是占座联盟,还是数量更为庞大的联名反对占座联盟的同学,向校方“叫板”的理由都是东十二的考研自习座位供不应求。

    双方莫衷一是,一方强调资源充裕,只是学生不会利用,另一方则在叫苦资源有限,无法安心备考。但他们还是有意无意地取得一定共识:东十二已经不堪重负,“考研楼”的名号太重了。 

    只是,它何时才能“名不副实”呢?

                               历史选择了东十二 

    教学楼主管与学生沟通是不新鲜,但像鄂主管现在这样频繁接受学生抱怨的主管就太少了。
作为东十二楼的主管,最近两年他经常能碰到大一新生满脸委屈地找自己,埋怨大四学长们赖在教室里不走,不给他们组织班级活动方便,有时他还要亲自去教室解决这种争端。但他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然而,6年前,东十二楼刚刚竣工时,鄂主管们并不为调解低年级、高年级学生教室争端而烦恼。
    不过,未来的隐忧也随之埋下。

   “东十二被同学们当作考研楼只是历史上的原因。”熊蕊分析道,当时东十二楼按照武汉城建学院教室规模招标。因此楼内大多是只能容纳30、40人的小教室。

    而随着2004年8月号称“亚洲第一大教学楼”的东九楼的落成,东十二楼的劣势更加凸显:设备老化、教室规模不适应大班授课。老师们大多都不想在东十二上课,所以教务处在排课时也就尽量将课排到东九。

    于是,东十二楼出现了一大批自习教室,以3、4层居多。这些空闲时间甚多的自习教室恰好迎合了考研学生求稳的心理需求,因此,从2005年起,东十二楼开始出现“一座难求”的局面,排队抢座已是考研族的家常便饭。

                               为求稳,请结盟

    为了体验东十二排队抢座,9月3日清晨6点左右,记者就赶到东十二楼。六点半时,虽然大门紧闭,但楼内已有11个教室亮灯。

    虽然清洁人员表示楼内亮灯是因为有人在打扫,但记者发现有学生模样的人从3楼一处教室的窗户处探出头来。

    这个人连同在记者前面获准进入楼内的学生一起,构成了所谓“占座联盟”的剪影.稀缺的自习室资源迫使他们要与“战友”比谁早起,去年占座联盟首次组建时,那批先行者过的是每天凌晨3点多就到东十二排队的生活,一天不落。“太可怜了!”看着他们冬夜里瑟瑟发抖等待开门的面庞,东十二的阿姨们动了恻隐之心,允许他们在前夜用自己的书本占座。 

    阿姨的好心使得部分同学得以安顿下来,但仍有很多同学在为位子的事情焦心。“有些同学反而起得更早了,一下子形成恶性竞争。”鄂主管没办法,组织10余名学生代表负责在开门时,维护秩序。为此,他还专门把4楼的办公室开辟出来,供那些学生留宿。

    倒是学生自己想出妙招,经过3个月的星夜排队,一部分人自发组成占座联盟,每个人在某几个教室内有固定的自习座位,每个教室再选出一个负责人,与东十二管理者沟通协调。拥有稳定的座位后,他们就可以不用再从凌晨3点起就排队抢座了。

    在现有管理人员规模不变的情况下,占座联盟的出现减轻了鄂主管的管理压力,“否则我又要组织学生维持秩序了。” 

     转眼又是考研季节,学生尝到了甜头,新一届占座联盟也宣告成立,只是比师兄师姐更加快刀斩乱麻,他们只用了1天,便占到比去年还要多的12个教室。

                             有了座位,烦恼不减 
    一切来得是如此突然。
 
     小赵就是占座联盟12个发起人之一,准备跨专业考研的他,从暑假开始便和同学一道留校复习。当他拿到今年大一新生的课表后,他发现以往21周的课程这学期要在19周内完成,此外,东十二5楼的教室也被开辟为画室,本来就紧张的自习教室资源变得愈发稀缺。 

    8月29日,东十二楼管也临时决定提前1天开放3楼和4楼的自习室,当日清晨5点40,小赵就来到东十二,而他的3个同伴5:09便第一批来到那里排队。他们经过商议,当天即选出了12个教室的负责人。小赵成了其中一间教室的负责人,并负责拟定联盟规章制度。 

    他也知道因为座位问题,肯定有同学不满。为此,他在规章中渗入淘汰机制:对于他们教室内的联盟成员来说,他们必须每天8:00前到,否则该座位将被他人占得,如果连续5天未到,他的联盟资格将被取消。当然,并不是每个教室都整齐划一,有的教室规定必须在7:20前到,有的则规定连续3天未到就取消资格。

    新闻学院的周同学就是这种淘汰机制的受益者,“我刚巧占到一个位子,那个人3天没有到”。记者发现,在个别教室后门上的成员名单中,还有部分原联盟成员因为连续未按时到教室而被他人取代资格。

    小赵将规章贴到了东十二公告栏上,其他教室负责人或将各自教室的规章贴到教室后门,或写到黑板上。看似公开透明的联盟,还是引来了不少麻烦。
 
   “像去年那样每天3点排队,哪有精力复习啊?”小赵虽然成功避免早起的困乏,但避不开向他索要座位的同学们。

     虽然有了自己的座位,但他前3天的复习时间还没有人家1天的多。

                             戛然止在“试运行”

    对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占座联盟,鄂主管态度很明确,如果其他同学意见太大,联盟就将解散,“现在只是试运行”。
 
    但每次遇到同学抱怨占座联盟不公平时,鄂主管都会耐心劝导,大多数情况下都能消除误解,因此,他认为目前总体情况比以前更加稳定。

   “它(占座联盟)有维护稳定的一部分,”熊蕊与鄂主管一样,把占座联盟的积极一面都看在眼里,但她认为联盟不合理的前提不足以维系它的合理性,“自发形成的组织没有广泛性、全面性,例如他们那些负责人就无法验证外校身份。”

    据教务处统计,去年在东十二楼占座的同学中,外校学生数量比本校的还多。小赵也承认在自己负责的教室内,有部分往年落榜的学长和外校学生。 

   占座联盟引起的争议远远不止这些。

    8月29日后,白云黄鹤BBS上关于占座联盟的争论一直没有中断过,有网友甚至倡议成立“反占座联盟”。但网友们的影响力显然不及给校长联名写信的千余学子。

    看到那封联名信后,李培根校长马上让校办责成教务处调查情况,9月8日到9月10日,教务处、校办、后勤等有关职能部门在王乘、张晋两位副校长的领导下,开了3天的协调会。

    在武汉即将迎来中央文明办测评检查全国文明城市建设情况的关键时刻,学校各职能部门迅速达成共识,“原则上我们不允许占座,占座行为不符合精神文明建设。”9月10日教师节当日,校办下发今年32号文件《关于进一步规范学习工作场所行为 创建文明校园的通知》,其中,第4条明确规定,“学生凭本校学生证进入教学大楼,上自习时自觉保持每人一个座位,不抢占、不多占。”

    自此,东十二自习座位脱离占座联盟,按照院系划分。

                             5天轮换1次才公平

   “到处是资源,到处可利用,不要困在东十二。”作为曾经的考研族,熊蕊十分理解学生的心情。

    但联名信中写得很清楚,“学校必须对此有清晰的认识,即教学任务与自习时间交替频繁的教室,并不适合考研,考研学生也不会选择到那里上自习,最后还是选择东十二,造成挤兑和冲突。”

    不过,据教务处调查,东十二的自习座位肯定满足不了考研族的需求。 

   “东十二的空闲座位只能满足东边学生需求的20%,也就是说占座联盟每5天轮换一次才算公平。”熊蕊说,东十二楼因为附楼不能安排学生自习,所以座位数量比西五楼少,而东校区学生却占到主校区学生总数的62.2%,自习压力可想而知。

    但小赵就不理解了,既然东十二资源不足,学校为何不开辟东十二附楼、经管大楼等空闲教室做自习室呢?熊蕊解释道,东十二附楼属于远程与继续教育学院的,因为远程教育需要,设备都比较昂贵,远程学院是“勉勉强强才同意”借用教室给其他学院开设大课和组织学生活动的。
至于经管大楼,由于兴建资金来源复杂,学校只出资1/3,连日常的电费都由管理学院自掏腰包,教务处没有权力管理经管大楼。

    但对各院系,教务处提了最起码的要求,“把各自学院的学生活动尽量揽在怀里,放在各自楼内教室中举行”。因为学生活动常常会挤压考研自习资源。

    记者也发现,最近学生在申借东九等教室组织学生活动时,往往被教务处拒绝。但熊蕊清楚不能因为考研而禁止一切学生活动,她建议同学们利用上学期恢复的周日晚“政治学习时间”安排学生活动,“一般都会得到批准”。

                                 到东九插空自习

    与排队占座的同学们背道而驰,社会学系的张同学习惯到另一头的东九插空自习,“因为我很懒嘛。”他笑着说。

    但在熊蕊看来,张同学并不懒,相反还能“靠寻找插空教室锻炼头脑”。她认为像张同学那样天天盯着大屏幕,寻思到哪插空自习的行为才是解困东十二的有效方法,“原则上我们希望同学们插空自习”。 

   “我正思考一道数学题,刚形成的思路却被前来上课的学生打乱了。”回想起以往插空自习的经历,小赵不无感慨。考研族主流观点还是认为插空自习的复习效果不理想。 

    熊蕊也只能叹气:“现在的学生娇气了点,我们那时比这艰苦多了。” 当时她白天在树荫里自习,晚上拉下帐子在室友的吵闹声中安心复习。为此,她很欣赏常在西十二楼大屏幕前站上10多分钟插空自习的学生。

    东九楼A、D两个单元的大部分教室都可作为自习室,但考研族最为垂涎的还是B、C两个单元的大教室。电信系张同学就希望校方能在东九专门开辟考研自习室,即B、C单元里的那些大教室。

    其实,教务处也曾开放过那些大教室,但在两周左右的时间内效果并不理想,“偌大的教室内只有个把学生自习。”熊蕊说。

    因为节能指标限制,教务处要求只有大教室内上座率接近50%后,才能另开教室。但很多学生并不领情,看到教室内只有几个人自习时,却偏偏要求楼管再开一间大教室。面对这样的“无理要求”,楼管当然不会照做,于是便出现上述的尴尬上座率。

   “其实同学们可以在教室满座后再叫楼管再开自习室,那时他如果不答应,你就来找我!”熊蕊拍着桌子立下承诺。

    南三楼的桌椅有些陈旧,拍下去的声音并不大。但会议室内讨论占座问题的声音不可忽视。继2006年东十二2309教室因占座动刀子惊动全校后,东十二的考研占座问题再次在南三楼内被论及。

    大家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记者团 许路阳 通讯员 农晓娟 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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