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通讯员 张晓娜 记者团 见习记者 李汝晴
4月12日，著名经济学家张维迎教授在我校管理学院学术报告厅进行了以“人类合作的制度基础”为主题的演讲。
张维迎教授是接受由华中科技大学、中国管理研究国际学会主办，华中科技大学EMBA教育中心和华中科技大学EDP中心承办的“追求卓越之旅暨中国管理研究与实践论坛”的邀请进行此次主题演讲。此次演讲内容主要是基于《博弈与社会》一书，特别关注人们不合作的障碍及其解决办法。
无知和 “太聪明”阻碍人类合作
他认为，人们之间合作的障碍有两点，一是无知，二是“机关算尽太聪明”。
由于无知，人们经常不明白自己的真正利益所在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导致了人类社会的许多冲突。有些人虽然心地善良，一心为他人谋幸福，但由于无知，也会带来不小的蛮烦，计划经济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大部分损人利己的无耻行为本质上也是无知的结果。”他讲到，损人者自以为在最大化自己的幸福，但结果常常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既损人又害己。
“机关算尽太聪明”导致“囚徒困境”的出现成为人类合作的第二个障碍。
“囚徒困境”又可称为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的矛盾。在这里张维迎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进行阐述。假设社会由甲、乙两个人组成，两人都有偷窃和尊重产权两种选择。事前两人都都有积极性尊重产权，而事后则会有三种可能：若两人都选择尊重产权，都能获得一样的收益；若一人偷窃则可以获得更多的收益，而没有偷窃的反而会有损失；若两人都偷窃，则两人都不会有收益。
“人类创造的很多制度，就是为了减少人类的无知，为了解决人类合作中面临的‘囚徒困境’。”张维迎总结道。
私有产权促合作
“人类合作的基础是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消除私有财产的地方工作效率就低”，私有财产制度是人类创造的克服囚徒困境的最重要制度，大卫·休谟认为它是三大自然法则的第一法则。他说只有尊重私人产权，才能阻止“公地悲剧”。
有了私有产权制度，产权得到有效保护，效率才会提高。他联系到当前我国创新能力低下的现状，认为原因之一是作为私有财产一部分的知识产权未得到有利保护，没有对创新者给予有效的奖励，对盗版者给予严厉的惩罚，导致创新的步伐很难迈开。“强调大公无私的国家是不正义的国家 。”他认为保护私有财产是一项关乎正义的行为。
法理统一利合作
法律和社会规范对促进合作同样有着重要作用。张维迎认为，当前我国不缺少法律条例，缺少的是符合天理的法律制度。
关于法与理的关系，他提出这样一个分析框架：衡量一种行为是否该做，有两个标准，一是合理不合理，二是合法不合法。这样，所以的事情可以划分为四种类型：第一类是既合理又合法，第二类是合理但不合法，第三类是合法但不合理，第四类是既不合理也不合法。在一个理想的社会，基本上都是第一类和第四类，合理即合法的，不合法即不合理的。此时，人们做选择相对容易，遵守法律也就是遵守正义。但在我国现实情况中，属于第二类和第三类的事情很多，有时其比例甚至超过第一类和第四类。
他以曾成杰案为例。曾成杰因“集资诈骗罪”被秘密处决，这件事在整个中国社会引起了极大的震撼。张维迎认为曾成杰的融资和商业活动并没有违反天理。他没有使用暴力和欺诈手段获得别人的财产，融资活动是当事人之间自愿的交易行为；他也没有违反自己当初的许诺，即使在政府政策改变之后，他仍然与出资人重新谈判达成新的还款协议。
“或许他真的犯了‘人定法’，也就是政府制定的律法(“非法集资”)，如法院所判决的那样。但他确实没有做违背天理、违背良知的事情。”张维迎说道。他认为法治社会要以法律的合理性和正当性为前提，政府制定的法律必须符合天理和良知。任何人都不应该以“法律”为托词行不正义之事。当法律不符合天理时，当人们不得不在良知和律法之间挣扎时，人们应该选择站在天理的一边。
市场经济最道德
道德伦理的约束是人与人之间合作的纽带。他认为市场经济是最道德的，市场经济中之所以会出现混乱，是因为政府的过度干预，法令无常，使得人们没有稳定的预期，只愿意玩一次性博弈，只考虑眼前利益不考虑长远利益，陷入典型的囚徒困境。“当一个煤矿的开采随时可能被政府叫停的时候，矿主怎么有积极性投资昂贵的安全设备呢？”他说道。
他提到，今天道德滑坡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五十年代开始的对私有产权制度的破坏。“消灭私有产权制度一定会引起人的道德堕落，这不是什么新的理论，亚里士多德在两千年前就指出了这一点。”
张维迎认为，划清了各人所有的利益范围，人们相互间争吵的根源就会消除，人们的博济公益精神反倒会增强。在一个一切财产归公的社会，人们没法做出一件慷慨的行为，谁都不会表现施济的善心。
在他看来，人类面临的一个基本问题，是每个人都以自我中心，但又需要与别人合作；
市场中的价格就是在交易方以自我为中心的基础上，讨价还价，利益均衡后确立的。市场经济就是解决这个矛盾和挑战最有效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