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团 王海谊/摄)
■记者团 石峻杨 通讯员 汤云
佛教曾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撇开自然万物,文学书本中也可包罗万象。4月18日知名作家苏童作客人文讲座“现实俯瞰小说”,与华中大学子共同讨论文学作品中深奥的现实意义。
饮一瓢属于自己的水
如果将大千世界比作汪洋的海,那么一本书便是作家于汪洋大海中舀得的一瓢水,水中倒映的便是作家创作的世界。面对如今作家频出、文学泛滥的年代,苏童认为“一部小说,难以复制海洋,而是将水装在一只‘碗’里,够不够你喝,取决于你。”
苏童指出,文学具有广泛性与多样性,但某一本书只能描述生活中的一小部分,于是古今中外的大师所做的,其实本质上是“诱惑”甚至“绑架”读者进入他们所描述的书本世界。
“别人那只碗里有你想要的生活,文字的魅力让你成为作家描述生活的另一个目击者。”苏童以曹雪芹的《红楼梦》为例,证实了他所认为的“书本世界”。
“曹雪芹创造的世界不大,但却深刻。如今我们一辈一辈的人品读这本名著,不一定与其中人物同喜,但一定与其同悲。”苏童认为,曹雪芹做到了将读者引入他所想象的世界,打通了读者的五官,使读者“亲身”经历了的一个家族由兴至衰的坎坷历程。
同时,苏童也剖析出此书为何有如此强大感染力,他一语点破玄机,曹雪芹经历过由名门望族到社会底层人民的现实体验,这种由内心喷薄而出的情感,更能让读者了解文本深处的意蕴。曹雪芹不是整个时代的代言人,少不了焦灼、渺小,但事实上,曹雪芹的现实,在一个狭窄的、局部的空间是敲响现实的钟声。
小局部揭示大世界
大多数人可能认为,以宏伟的故事背景展开,长虹贯日式的描述才是一本好书的开头方式,但苏童却认为其恰恰相反“海洋太大,好的作家是会守护在局部的地方,从一块海域中发现好的题材,慢慢深入,体现个人价值观,由小见大才的文本才是好的作品。”
在苏童眼中,将文学作品由局部开始发展运用到极致的非张爱玲莫属。
“张爱玲天性喜欢怀疑。谨慎与防范他人的心理,让她对生活处处充满戒备,对人物内心的揣摩充满了不确定性,因而使她的文章更能从小局部揭示出大世界。”
同时苏童以张爱玲的代表作为同学们具体讲解“《倾城之恋》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却是在讲述一段不美的爱情,题目表面上流淌着的诗意,在故事中却被男女主人公之间的算计和现实冲得荡然无存。背后体现的是香港这座城市沦陷的现实,人们精神层面上的麻木和空洞。”
苏童也将曹雪芹和张爱玲二人做出比较“他们都是从个人出发,从不宏大的故事造就了宏大的文本,这才是作家所应具备的洞察生活的能力。”
别样手法他样人生
“以别样的叙述手法,带你领略他样的人生视角,照亮生活的阴暗面”苏童认为,身为作者,就是要使出浑身解数,让读者发现他们平常生活之中所不能发现的现实。
“一位古巴作家的作品《种子旅行》让我感触极深,以颠覆现实的手法,描述一位垂死的老。他回忆自己暮年时,壮年时,青年时,出生时,在母亲的子宫时,这种奇妙的手法让我去思考,如果我成为老人,我会如何想,当然希望另一次生命。作家就是故意把生命概念的秩序打乱,给读者一个全新的认识,这就是别样手法的优势。”
在他看来,运用这些怪诞乃至超现实的手法,其实在很多文学作品中频出不穷,如卡夫卡的《城堡》、《变形记》,托马斯·曼的《魔山》,他们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展现世界,以有色的镜片观望这个世界,或许能给读者带来更多的启发与对现实世界的认识,让作品这一杯水中,展现一水一世界的奇妙内涵。
作为著名的现实主义作家,苏童简洁明了地告诉我们所谓“现实”,事关生活,不一定事关现实。每个人的现实总有相似,而伟大的作品,又是如何将抓不住的现实,成为“读者自己的现实”呢?
苏童总结了两个方式:真实性的颠覆和制造钝痛的尖利。前者是颠倒时空,逆向开展人生;而后者,则是对生活多余脂肪的燃烧,大快人心的痛。 不得不说,小说是对现实的映射,的对未来的预见,阅读和创作的关系贴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