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者团 见习记者 李霁
4月19日下午2点30分,中国当代文学评论家张清华出席我校中文系教师研究生座谈会,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张清华细致地回答了老师和同学们的问题,座谈会现场交流气氛活跃,此次2017年春讲活动至此也正式落下了帷幕。
与其说是经典,不如说是经典性
讲座一开始,中文系梅兰老师就提出了文学经典的评判问题。所谓“经典”,在张清华看来有两类:一类是永恒的艺术经典,西方的但丁、莎士比亚、托尔斯泰,中国的屈原、李白和曹雪芹,他们的伟大作品作为一种象征已经是文学史上的永恒经典;另外一类则是在过程中形成的经典,我们现有的大部分经典都是属于第二类的,这一类作品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渐渐闪射出自己的光芒,但同时它也可能会变得黯淡无光,“当下被嗤之以鼻的作品可能会被500年后的人们视为神来之笔,而当下的经典同样也可能消逝在500年的洪流之中。”
随着时间尺度的扩大,能被“经典”这个圈子围起来的作品也会相应减少,文学作品的这种特性被张清华称之为“经典性”。古往今来文学经典的评判标准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众说纷纭,张清华提出,文学经典的标准是历史性范畴内的,是不断变化的,“即使是五六十年代的红色文本缺陷背后也有它无可替代的意义与价值。”经典的文本并非尽是艺术上的登峰造极者,一些文本被称之为经典不过是因为它在文学史上留下了自己独特的痕迹。
近三十年,我偷偷摸摸写诗
诗是“言”和“寺”的组合,在寺庙这样有神性的场合言说,诗也就成为了“神的语言”。张清华认为,诗是接近上帝的话语,而小说则是世俗的话语,西方把文学本体论的问题被称之为诗学,“因此,诗即是艺术的核心,如果你能熟练运用诗语言,那小说自然也不成问题了。”
当被称赞是当代少有的在诗歌和小说领域自由穿梭的学者,张清华挠挠头,笑着说道:“谢谢,其实我一直用‘华清’为笔名写诗,不过知名度不太高,到现在百度里面都没有呢。”
八十年代以来,张清华在从事文学批评的同时,也在“偷偷摸摸地写诗”,张清华直言自己写诗四十多年来,一直不敢出诗集,是因为茨维塔耶娃的一句话——“我最讨厌的人就是那些既是批评家又还要进行创作的人”。坚持诗歌写作不仅源于他对诗歌创作的热爱,也是源于文学批评工作的需要。他承认批评与创作确实存在一些冲突,但是另一方面,写作的经验使他能够在从事文学批评时更加了解作品中的甘苦和肌理。除此之外,从事诗歌创作锻炼文笔,张清华坦言也是自己自尊心的要求,“我不希望我的评论全是干巴巴的观点堆砌。干巴巴的评论,我宁愿付之一炬。”
“上帝的诗学”
谈到中国近现代新诗创作,张清华为在场的老师和同学概括了从五四时期至今的新诗历史沿革过程。当谈到朦胧诗派后的第三代诗人,张清华着重介绍了海子的《以梦为马》,“我们谈及汉语的伟大,脑子里浮现的往往都是《离骚》或者《将进酒》这样古代汉语的诗篇。事实上现代汉语一样可以创造出伟大的作品。《以梦为马》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只有当诗人被逼到绝境,才会生发出“春蚕吐丝,蜡炬成灰”的感受。海子和屈原的献祭,使得他们伟大的抒情得以成立。基于此种文学现象,张清华得出“上帝的诗学”——上帝是公平的,他在考量一个诗人的创作的价值时,往往是兼顾关照文本写作和人格实践的。
除了一般认知上的诗化写作,张清华还提到了一种当代特有的非诗化的创作方式,例如徐冰于2015年展出的大型装置作品《凤凰-2015》展现了当代艺术家的现代化反思,张清华将其视为当代非诗化的写作,并感慨道:“我们置身于一个碎片化、垃圾化、爆炸性的时代,这个时代无法归拢,然而经过归拢也会呈现出美丽的幻象,正如这只‘涅槃重生’的凤凰。”
从事文学评论几十年来,张清华已经为余华、莫言、苏童、海子等写过作家论 ,他始终坚持“若非把作品读头,决不随便写论”。从当初的文学创作者到如今的文学批评家,张清华也说过:“这并非个人爱好使然。”纵然如此,“华清”和“张清华”始终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对中国文学及其时代进行着深刻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