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者团 付蕾
6月14日晚上,在东九楼C103教室里,华中大校友陈见星主讲了第2185期人文讲座“和大猫共同生活——对海明威非洲题材作品的生态解构”。有“中国狮子王”之称的陈见星是坦桑尼亚国家公园驻中国办事处的代表,也是中国长时间观测拍摄非洲野生动物的第一人。他从自身经历出发,与听众探讨海明威的非洲题材作品,并分享了自己在非洲的生活。
大学时期,陈见星对海明威的作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的毕业论文写的就是海明威的一部纪实类小说《非洲的青山》。书中,海明威以惊人的记忆,精湛的笔法,再现了在非洲深山老林里的打猎经过。
海明威曾在非洲待过一年零两个月,创作了“非洲四部曲”。1933年他携妻首次来非洲,那时的他已经对世俗生活厌倦之极,受一个曾在非洲做过职业猎手的美国人的影响,立刻大动干戈筹备了一次令他重获生命之光的非洲狩猎之旅。1953年至1954年,海明威又去了非洲,自称是“回家”。在他的“非洲的四部曲”里,海明威的情感呈现出明显的流动和转变。其中一种是从迷惘的一代向融入原始生活的转变。三十年代,美国混乱迷惘,问题重重,海明威同样经受过“迷惘的一代”的痛苦。但到了非洲后,他找到了自己精神的伊甸园。
陈见星对此深有共鸣。在外交部使馆工作时,狭窄的空间、繁琐的规则与复杂的人际关系令陈见星深感压抑,直到去坦桑尼亚南部做保护区规划,他才真正体会到精神的自由,“比蓝天白云更加清澈的是当地人的心灵”。淳朴的当地人让他有了返璞归真的感觉。1953年海明威去非洲,也是受当地淳朴民风的感动,与他们共同吃住。“抛开物质,在简单的生活中,人能回归本性。这就是我与海明威感同身受的地方。”
海明威另一种情感的流动是人类中心主义向自然保护意识的转变,“人类常常从猎杀猛兽中获得虚荣和满足,释放攻击性的本能”。在小说《非洲的青山》里,海明威用了非常详尽的笔墨来描写他打猎的精彩过程和激动心情,“树林里清风徐来,我没有写作的义务和压力,知道一到四点钟又要外出打猎而感到愉快”。但随着写作的深入,他的心态也发生了转变。在《一个非洲的故事》里,海明威以一个孩子的视角,对一头被猎杀的象感到惊慌和内疚。他已开始从动物的角度来思考人类的猎杀行为。在立法50年前,海明威已经有了生态保护的意识。
从海明威晚年写的两本书《乞力马扎罗山下》和《曙光示真》中,可以看出他已经彻底摒弃了人类中心主义,赞赏生命的力量,并以平等的眼光看待动物与人,“非洲大陆虽然古老,但能使一切入侵者和掠夺者回到童年时代。人类相对自然界来说只是个孩子,而拥有孩子的诚实、纯净和高贵从来都是一种奢侈”。
陈见星很早就萌发了去非洲看野生动物的愿望。在向外交部申请去坦桑尼亚时,对方非常惊讶:“像你这样为了看动物而去的,还是第一个。”但在非洲生活、拍摄纪录片的艰辛是可想而知的。为了拍摄容易受惊的火烈鸟,陈见星和同伴租了飞机,穿了齐胸的靴子在淤泥里潜伏;拍狮子捕猎很难,常常一两个月拍不到一场好的捕猎。
陈见星向大家展示了他在非洲拍摄的照片。鸟瞰视角下,成千上万的角马在河水里扑腾,淤泥与浑水四溅,场面惊心动魄;一只母豹优雅端庄地坐着,面容秀气,一双灵气闪闪的眼睛像鹿一样温柔;雄狮在自己的领地上奓起鬃毛,威风凛凛;幼狮趴在石头上,半个身子滑下来,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观众时而惊叹,时而忍俊不禁。
陈见星非常喜欢在非洲拍摄的生活。野生动物教会了他简单、真诚的心态。他拍了一只名叫希拉的母豹四年,对方从来都是安静地坐着,平静地看着他。“与她对视的一刹那,真是非常感动。一只猛兽能对你给予如此的信任,感觉仿佛是上天的恩赐。”
陈见星在草原待了多年,对这些动物的牵挂,使他始终无法离开坦桑尼亚。“虽说现在身在武汉,但是一半的心都飞回去了。”说着,他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