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团 付华煜 摄
记者团 杨梓苑 摄
■ 记者团 见习记者 彭丽
4月13日晚七点,当代著名作家、第七届茅盾文学奖获得者贾平凹先生做客我校第2109期人文讲座,以“文学与地理”为主题向同学们分享了其经历和感悟。
下午五点半,听众们开始有序入场。五点四十分,会场座无虚席,过道里站满了学生。七点,贾平凹先生准时到场。“我今天感到很荣幸,但是压力也很大,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不太出来的,更不喜欢在人面前讲话,因为我的口音比较重。其实听不懂是最好,因为你们听懂了,就会知道我讲的是多么无聊的东西。”贾平凹说到这里时,全场大笑,接着便是雷鸣般的掌声。此次讲座便在这样一种轻松的氛围中开始了。
文学作品的“风水”
“人类是依赖天和地而生存和延续的,天能提供光明和黑暗,而在地面上,他能提供水和食物。中国人就特别讲究风水,风就代表天,水就代表地,风水就是这样得来,于是就有了天文和地理。”在贾平凹看来,不同的时代、经历和特质会形成不同的作家,不同的地理也是如此:“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养什么?养人的相貌,养人的性情,也包括气候从而影响形成的语言、宗教和人的生命。”
贾平凹先以陕北、陕南地理特征的区别对民歌的影响为例引入主题。“陕北那里,一个山坡连着一个山坡,都是些土卯、土梁,那儿的民歌就比较平缓、悠远。而陕南的山就是一个紧挨着一个,特别多特别高,自上而下。所以陕南的民歌节奏是忽高忽低的,特别讲求韵律,特别高亢。”
“现在买房子都很讲究风水,你得周正,你得住着舒服。”贾平凹认为这种风水在文学上同样适用:“你这部作品结构完不完整,情节安排的合不合理,是乱中有序的还是险中求稳的。还有就是人物形象,他的色彩,他的神像,他的味道,所有这一切就构成了一辈子的命运。”
“我们常常说一部作品都有自己的特点和味道,至于什么特点,什么味道,都是从作品的地理开始。”但是近几年来贾平凹也渐渐生出了对文学作品在这方面的担忧:“过去的各个省会都是不一样的,不说他的特产,不说他的语言,戏曲、建筑他都不一样,现在只是可惜越来越趋同化了。我来到武汉,觉得除了潮湿点外,和西安没什么不同。一个城市和另一个城市差不多,于是我们现在的作品,就很容易失去原创性。”
故乡是生命与灵魂的寄托
作为一个因乡土文学而广为人知的作家,贾平凹也与听众分享了他的寻根之旅:“八十年代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文学上的一个流寇而已,那时候觉得不能这样,自己得写自己最熟悉的东西,自己得有自己的文学根基,于是就回到了家乡。先后回去过三次。一个县一个县地走,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走,从此就以我的故乡作为我的文学的根基。”
“从那之后我就觉得一个人,无论你干什么,一定要了解自己的角色和现状,否则就不可能自由,就不能驾驭自己,就得靠别人来左右和摆弄你。”除了那时三次大规模游走家乡商州地区之外,贾平凹每年还会回去很多次。在他看来,这样的回归不仅仅是为了收集素材和写作,更多的是为了生命和灵魂的寄托。“也是从那以后,我才明白故乡就是灵魂的慰藉。”
谈及自己的故乡,贾平凹显得有些激动:“镇上这四五十年什么都在变,但是有个东西是没有变,那就是人的感情。因为自己太熟悉那里,那里一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知道。我就能明白这样一种事情,根源是什么,他会有什么样的过程。”然而,贾平凹看到的又不仅仅是故乡:“我曾经说过,我是站在西安的角度来回望商州,又站在商州的角度上来观望中国,就肯定能认识到中国。”
对故乡的这样一种浓厚的感情也对贾平凹的创作产生了很深刻的影响:“我构思的时候必须要有人为原型,再以我熟知的地理环境作为故事的环境,变成一个村子,这个村子的范围,这个村子的形状、结构、哪里是寺庙,哪里是戏楼,都会想到。”从自然提供的素材里面再生长出另一种自然,这就是贾平凹所创作的文学。
文学阅读需要“主食”
在提问环节,当被问到如何看待社会的浮躁性时,贾平凹回答:“一个时代需要多元,需要不同的作家,这是一个消费的时代,也是一个娱乐的时代,虽然有些很快的读过去了,但是这也是一种阅读。当然在这个时代我们更强调的作品的深度和纯粹性,在任何一个时代,重要的是都是大米和面粉。文学也是这样,你可以有很多蔬菜水果、营养品但是你还必须得有主食。”
对于网络文学这个问题,贾平凹的心态似乎更为开放,他认为网络上也有许多好的、新鲜的东西,不过在他看来,这个时代,人人都是司机,人人都是摄影师,但是最后要搞出点东西来也是很难的。“但是文学也是一个慢慢成熟的过程,几年之后你也不知道从今天的网络文学中会不会出来一些很伟大的东西。”
在众多的听众中,有一位是来自江汉区、现已年逾七十的喻姓老人。他看到报纸上关于贾平凹讲座的报道,便在早上六点多出发来到我校:“我大概在33年前曾与他通过一次信,那时我就很喜欢他笔下所描绘出的意境,今天来就是想看一下他,顺便再问问他是否还记得那一信之缘。”爷爷开心地笑着说。
社会学系2015级本科生万书润民听完讲座之后十分感慨地说道:“贾平凹是一个心中既装着天下又装着故土的人。中国的乡土是变化的,他就写出了这些变化。文学看似无用但那是因为它早已像大米面粉一样平淡而被遗忘,可它却一直在滋养着我们!”